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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争者入局 53,流火剑河(2 / 2)

传承者少有远程能力,这一刻便是最深刻的恐怖降临,如常人面对山洪。

人忤逆,本来就是天灾。

百万人的浩荡大军如同墙上的污渍,被那银白的匹练清洗冲刷,飞速的败退,减少着。如同顽固的污渍被一点点拔除,这次连血雾都没有了,只有无尽的剑气,剑光化为浪潮,汹涌而至。

那剑河无可抵挡,无可抵挡啊。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斩出这无尽的剑光?什么样的人对斩击的执念至深至此,已经完全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光靠斩击便斩出银河啊。

等到老头背后的披风只剩了个披肩,老头浑身光焰收敛,他终于停下时,他所面对的已经只剩不到40万人。

这一场一对百万的战争,终究是将要落下帷幕了。

烟尘与血浆四溢,老头看清了阵中的情形。那女人已经崩溃,颤抖哭叫,而且七窍流血,挣扎着想逃。“枕边风“的力量持续催动已经超过了极限,她也没有多久好活了。她仿佛恢复了神智,正在对着身边的同伴哭求着什么,但他们却一脸漠然,浑身是伤却又不理会她。她身边站着那个刺客,突然用仅剩的左手扣住她头颅,绿光透出,女人翻起了白眼,却重又站了起来,颤抖着继续着耳语。断断续续的红光在全军闪闪烁烁,部分军士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泪流满面。不论是谁,其传承能力都已经到极限了。那女人的死期转眼就要到,那大汉却站起了身。

他一起身,长啸一声,红光暴动,剩下那四十万军团肉眼可见地开始死亡。大批大批地军士身上红光脱离,脸色灰败,扑通一声倒地而亡。而大汉却红光满面,浑身缠绕的红光越来越沉重,待到他吸满,军团只剩下二十万人。

他向着老头走来,小胡子也起身,一瘸一拐地跟着。女人还在不停口吐鲜血,气若游丝地耳语着,那断手的刺客依旧扣着她头颅,不曾离开。

怪不得“军团万钧“虽然不是没有打过败仗,传承却没断。依靠士气与军心才能起效的能力,最终形态却是剥夺自己人的生命,真是讽刺啊。

老头露出讥讽的笑,也缓步向大汉走去。

也好,来试试吧,百万人都没拦得住我,二十万人余命集于一身之后,又是否能挡的住我。

双方步伐都逐渐加快,最终化成两道流光冲撞在一起。轰隆一声,杀戮仍在持续。

等到李青篱终于赶到时,天已大亮,远远地他只看见一片血红的原野,和其上一堆屁滚尿流的士兵,以及一个站立的纯白身影。

李青篱在巨响中落地,只看见老头浑身缠绕着炽白的光焰,一脚踩碎了一个魁梧大汉的头颅。大汉身旁,一个几近透明的男人躺在地上,正在缓缓消失。

在他身前,只有剩余10万不到的军队,一个断臂的男人扣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的头颅。远方的军寨里,还有一个颤抖着挣扎爬行逃离的男人。

李青篱看到了老头身上缠绕的光焰,但那光焰也所剩无几,原本在老头身后的炽白披风也早已无影无踪了。

他终究是来晚了,晚了太多。

李青篱张口,却说不出话。他向着老头走来,老头转头看到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啊,小柔果然还是说了。“他笑着摇摇头,稍微思索了一番。“不过那丫头没来,那胖子也不在,村子应该没问题吧。”

妈的,还会担心,你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一趟。李青篱又感到很愤怒,横眉竖目却低下头。他捏紧了拳头,却终究不忍心再对老头怒目而视。

“最后走之前记得吃了一顿她做的饭,真是太好了。”老头将那大汉的尸体一脚踢开,踉跄着转身,坐在尸山血海中,长舒了口气。晨光之下,竟然显得十分平静。

“小子,你不会再忍心拒绝一个,快死的可怜老头的请求了吧?”老头坐在那里,双手撑着膝盖,却看着李青篱得意地发出咯咯咯的贼笑。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李青篱愤怒地颤抖,但又有些视线模糊。他没想这么早说再见,更没想到居然是老头对自己说。

“你愿意,拜我为师吗?”老头身子稍微前倾,慢慢地说。认识这么久,直到现在他才说出这句话。

李青篱沉默着,低着头。他缓缓面朝老头跪下,向老头磕了一个头。天光大亮,在李青篱看不到的角度,老头由衷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吾名!昆仑跋!!”老头怒目圆睁,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的怒吼。声震原野,仿佛暮年雄狮最后的咆哮。

“抬起头来!!!!”

李青篱抬头,跪伏着看向老头,他努力忍住了眼泪。

“这是,我的剑!!“老头右手突然伸向身侧,凭空握住了什么。他全身的炽白光焰向他手中流去,逐渐形成一把奇长的青铜剑。那剑柄上有个兽头,剑身上满是雕纹,剑锷上还有个凹槽。那剑上还有血,还有剑锈,却笔直不弯,锋刃如新。与李青篱曾焚毁的那把青铜长剑,他如今”假有“中的那把不存在之剑一模一样。而老头浑身光焰褪去,在剑锷处汇聚成一个火苗,他身上也就只剩下那一身血衣。老头大马金刀横坐于尸堆之上,伸手一抛,将这剑从土中拔起,丢给李青篱。李青篱伸手接住,那炽白的火苗便从剑锷融进他手中,再流进他心里,一阵温暖。

“拿去用吧。把一切都带走。“老头看着他温和地笑着,那股怒吼的劲气已泄了。

“剑名:衷肠。“

李青篱摩梭着剑柄,他浑身的膛火都因此剑而躁动,喉咙发痒,集大成也不受控地飞了出来。

“走吧,回去找他们。告诉小柔,”老头依然微笑着,只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在我心里,她永远比剑更高。”

老头说完,就坐在那里,缓缓失去了声息。他阖上了眼睛,笑容却不改。他没有后悔的事了,天光覆在他身上,他已失去了宏愿流火,但却依旧一身炽白的光芒。

李青篱表情都扭曲了,他始终不愿对着老头哭出来。老头完成自己的宏愿了,这不是该悲伤的事,他的悲伤太自私,反而应该庆贺才对。

他颤抖着,捧着剑,又对老头磕了一个头。他喉咙麻痒,咳嗽几声,一口微弱的膛火冲击被他磕出来,把自己掀了个跟头。

“师。。。父。”李青篱灰头土脸,爬起身,艰涩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衷肠入手,膛火流转补足了唯一缺失的中继器,李青篱至此便不再是个哑巴了。只可惜太晚,老头没能听到。

获得异质传说结晶:不断不折之剑。追加,百万军屠,人忤逆的终结。

剑名,衷肠。

李青篱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哪怕只是一瞬间。他深吸了口气,表情坚毅地站起来,又向老头的尸体鞠了一躬,转身看向已经在四散逃离的士兵,视野里已经没有那个断臂男人的身影。

然而李青篱突然一伸手,掐住了从侧面极速刺来的断臂男人,将其猛地向下一贯,摔在地上,男人口吐鲜血,筋骨寸寸碎裂。

什。。。么?怎么可能,他比那老头还强?

男人躺在地上,陷入绝望。他没有趁着刚刚出手,就是不确定老头还有没有最后一击。然而,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男人却能够锁定回过一口气,极速冲锋的他,还能以压倒性的速度在他反应时间以外抓住他,一击便使他濒死。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该有这样的人才对!不该有的!!

“我不是他。但你们同样应当惧我,应当怕我。”李青篱淡漠道,稀薄的泪痕在他脸颊上风干。

“不过其实也不必,因为你们都将为我师陪葬。”

集大成绽放光芒,膛火在李青篱体内疯狂流转,无比顺畅。他听到了久违的,集大成的提示音。

“枪管已装载,检测到膛火回路补全。开放巨型能量流权限,请集大成者连线。”

“你们受人蒙骗也好,操控也罢。我其实不是很在乎。”李青篱握住那柄笔直的,奇长的青铜剑,衷肠斜指向天空。那柄剑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剑尖所指,天空的尽头在他心中。他感受到了膛火的雀跃,以及与这柄传说结晶的硬性链接。剑尖所移动的每一毫每一寸他都能清楚感知,他依然不会是某种剑术大家,但这柄剑却已与他拳脚无异。这柄剑甚至带着情绪,带着某种力量。

那是不断不折,不退不让,由老头所创造的,一个人的传说。这柄剑原本,只是地域级的传说结晶,但却不断,不折,绝不会先于其主人而倒下。那是异质化的传说,末代人忤逆昆仑跋为其弟子所留下的全部力量,那是喧嚣红尘里唯一不动不摇的支柱,是并不偏重锋利,只是绝不退缩,绝不损毁的剑。

那是,昆仑跋的衷肠。

大量膛火从他体内溢出,他在那金色的光芒中心衣摆发尾飘飞,如同狂怒却绝美的神祇。那些原本不现形的膛火金丝此刻却绽放出无量神光,凭空形成了亮金色的符文流。那是糅合了无数职能的复杂符文流,李青篱没有构建【我流】的能力在这一刻被完美的弥补了,这世上恐怕再没多少人能如他一般,瞬间构建出几乎已经是完善系统的符文链。那些符文密密麻麻在他身周环绕,又汇聚,在他剑尖前编织,形成一个最终的符文。无数源于集大成的符文模块被提取,被描述,被组装,集大成的提示音飞速在李青篱心中流过,与李青篱的内心保持同调,开始共鸣。这一刻他的思维几乎也被动进入了加速视界一般,他瞬间理解了膛火的部分本质,和这一式的逻辑。集大成在和他融合,这人类文明的最高结晶将遵循他的意志,对一切敌寇降下狂怒的制裁。

拆分,退行转化,神念信标,正等剥夺。李青篱如此喃喃着,从集大成里,他一瞬间吸纳了无数的知识,完全理解了状况。集大成依然是神权,这世间一切的概念都是神权,而他是掌控者,近神者,集大成者,对这一份概念的感知,操控和统御是他与生俱来的生灵之心。

“我只是,代行天罚。”李青篱轻轻地说了一句,剑尖向前一送,戳碎了那符文。

50颗膛火结晶瞬间破碎,所有释放出的狂暴膛火一瞬间被传导进青铜剑,剑身里每一寸的铜质都放射出熔融的光芒,却依然不可思议地坚硬。一瞬间,亮度超过太阳表面的,直径2米的光炮从剑尖发射,这是膛火第一次展现出可被观测到的形态。那光炮冲过数万米距离,瞬间没入深空,消失不见。然而下一刻,天边一阵强光闪烁,一声通天彻地的炸响,如同星点爆破,一瞬间连天日都暗淡无光。光炮爆炸分割,如同烟花,从一颗逆行的流星化为无数爆散的火花。

然而那不是火花,那是等离子光柱。

无数粗壮的离子光柱转换好形态,自天上重回人间,直直向着那十万人落去。

代行天罚。

光柱轰然落下,这次没有惨叫或者血雾了,只有瞬间的消融和破灭。十万人只是瞬间就灰飞烟灭,光柱如暴雨却不停,直到方圆数千里化作深坑焦土,才最终结束。

这才是,真正的天威。无人生还,无处可逃。人忤逆终究还是不够强,所以才产生了自我的悲剧,世界的悲剧。但人忤逆又太仁慈,他们并非以私欲开始,也非以私欲结束。如此,自然无法脱得苦海,也无法渡人。

但李青篱不同,他只有纯粹的杀念和悲痛,这些人的性命从这一刻起对他毫无意义。他从不坚定地对任何事保持固定的态度,他永远保留无限反击,甚至无限侵略的心理预期。

更不用说,他又一次失败了。他没能救得了她,现在也没能救得了老头子。

断臂,浑身筋骨寸断的男人被李青篱踩在脚下,看着这一场如同灭世的场景,彻底崩溃了,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

神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使你要降下你的使者,带来如此不可违逆的灭绝。

“明嗔国将因你们而亡。你看清楚了吗?”李青篱弯下腰,平静地看着痛哭着的男人。“我不会杀你,你就这么挣扎着活下去吧。”

李青篱不再管他,他转身走到老头身边,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抱起他。

“师父,我们回家。”李青篱低垂着眼,喃喃低语。

下一刻,他冲天而起,向着来路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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