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李贤来讲，这明晃晃的挑衅他完全能够视而不见，但是白卿卿太过明晓罗刹存在是对自己的羞辱，她无法不恐惧白卿卿会选择后者的决定，无法不害怕失去苏晴的死别。
至于张梓墨，这半年的不动声色，是因他早已将灭掉大唐以让苏晴逃离虎口的永无后患作为战行的目的。
他当然不能允许苏晴死，但是可惜这场棋局他充其是“士”，大局当前他横竖受限，必然要将为了爱人的这份私利深埋在次。而金圣焱更是相当清楚，即使白卿卿选择第一个，大唐退兵也恐怕是微乎其微的概率。
如果他选择第二个，又刚好可以解决当下这名牵制人物。
前进是得失相校，后退是废棋举策。
生死开外，这场血仗，应是无论如何的兵刃相接。
利处早已生生抵在喉上，冰冷地寒意逼的李贤微微起伏的血管隐约可见。
身侧，张梓墨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白卿卿，强忍的绝望因紧张而动荡难安。
沙战一片，草木皆静，唯有穆阳攥紧剑柄的摩擦，随时扬起开战的号令。
忽而，白皙的手指动了下，继而慢慢移到苏晴的颈下，答案，昭然若揭。
“李贤。”那一刻，仿佛有水声砸地，把世界穿透地安然清晰。抵在动脉的手指没有怜惜，苏晴却是微微扬起了头，浅浅地弯了眼眸。
“谢谢你。”不曾改变的声音，一如那年。“苏晴本就再平凡不过，从来，都没奢求过什么，苏晴也早就不恨了。”
“你给了我温暖。”沙哑的嗓音遮藏看不尽的情绪，猛地拉扯到身后的伤痕，眼底立刻薄起一层水汽。
“只是以后啊，不要再隐藏的心了，不要再伤害她，卸了她的腿。”尾音刚没，两行眼泪潸然而下，“那样，一定不会有人，再肯原谅你了。”衣角的绸红艳艳晕成一片，苏晴剧烈的咳嗽呛在鼻翼，看向李贤的方向全是凄厉。
“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
富贵如水，天下易改，那是虚无的缥缈，我终自知。
而你当初曾在我心里撒过的种子，却已破土而出，郁郁孑立。
恍然间，寂寂辽野，竟如无息。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一声颤动的言语，率先打破了平静，张梓墨空洞的眼神不可思议的怔住，仿佛脚下就是深渊边缘。“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