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一声轻笑，白卿卿连头也没转，右手直直摸索着苏晴的肩口，哗地一扯。
披肩落地，入目横竖的鞭痕，狰狞鲜艳。苏晴疲惫的眼睛全是波光，奋力攒足的力气依然支不稳身子。
“苏晴？”看不到周围皆是一怔的眼神，李贤惶恐的声音陡然响起。
“好，我放！”短暂静默，俊刻的眼眶已是红了一圈。
张梓墨举起剑尖，隔空对准了白卿卿心脏。“但是如果苏晴有一丝闪失，我誓死，也要踏平大唐！”说罢，青筋毕现的手腕即刻调转，一把斩下布帘。
马车一阵剧烈晃动，张梓墨抓着李贤手后的麻绳，解过穴位直接推到兵阵前方。
“等等——”然而就在张梓墨刚要跨步的前一刻，金圣焱一个腾跃跨下马背，横臂一拦竟是直接挡在了两人身前。
“早就听闻白娘娘一向聪明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慵懒的声音夹带着不见血光的锋利，映得白卿卿心脏一紧。“事到如今，金某也就不再绕弯子讲话，罗刹寄人篱下的日子已经随着打入大唐的一刻不复存在，所以，是死是活对于我们，早已无碍，但是，既然我们双方都有棋子，既然白娘娘认准了要走这步棋，那么当下的这局，崇明似乎并不被动。”
“白娘娘，我给你两个选择。”说话之人不着痕迹地迈出半步，“想要保帅，可以。要么，唐王奉还美人在怀，那么大唐退兵，广承疆土自此独为罗刹。要么，”眼神触碰到苏晴消瘦的下巴，一暗之后波澜不惊。“苏晴尽可归白娘娘处置，生死悉听尊便。我们兵刃相接，岂不畅快。”
此话一出，犹如在急速飞旋的马车轴木里撒下一大把木屑。撕磨搅动中，未见其阻碍了转动方向，但是被切割咬碎成的粉末，却骨灰般的为这场悬而扑朔的局面更胜迷惘。
“金圣焱。”不可思议的择选条件，张梓墨瞠目结舌地望过去，只觉震惊之势汹如猛兽，一波未平再度跃起。而身前，李贤出口的言语则直接将他的错愕完全封死过去。“想要要挟，你未免也太自信了自己的身份。”
即使被绑住了双手、蒙死了双眼，那样沛然的愠意仍旧听得备受欺辱的罗刹军心口一窒。“怎么，大唐的君主在我手里，我难道还怕选错对象、失了分量么。”
说到底，这是一局布棋人太过聪明的试探。于白卿卿来讲，确保李贤万无一失的活命代价也是牺牲盛宠的代价，如果选择此行，那么战后不仅失去李贤的事实会彻底击垮她的心理防线，就连李贤能否原谅自己也是未知的恐惧。
相比之下，除去苏晴浴血相战，至少他还有一丝希冀去祈祷结局。